【2759】相爱证明

Summary:十年后火箭炮似乎出了一点问题,而狱寺隼人觉得十年后的自己和十代目之间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狱寺隼人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点发懵。半小时他拎着大包小包前往沢田家试图在期末考试之前抢救十代目的成绩,刚坐下两分钟就凑过来了想和沢田纲吉一起补习的山本武。两个人吵了十分钟后又跑进来一个大喊大叫的蓝波,于是他继续忙着制裁不懂事的蠢牛。好不容易把五岁小孩丢到了楼下,狱寺隼人气喘吁吁地坐下开始向十代目灌输学习理论。还没灌几口,就听见门外“哒哒哒哒”的脚步声。沢田纲吉赔着笑劝架说不要和小孩计较,狱寺隼人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愤而起身准备给短胳膊短腿还不长记性的蓝波一个教训。结果门一开就把小小一个彭格列十代雷之守护者撞了出去,连带着刚从头发里拿出来的十年后火箭筒也被撞到了墙上——

 

然后晃晃悠悠的一个反弹,砸到了狱寺隼人头上。

 

是以狱寺隼人睁眼之后,发现眼前完全是一片陌生的景象——他正坐在一张办公桌前,手底下还放着些文件。纸上黑色的笔迹写了一半,狱寺隼人拿起来看了看,都是彭格列的内部事务,不过他没看懂——毕竟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已经是十年后的世界。

 

于是他站起来开始打量四周。书房是很简洁的装饰,简洁到不像是他的风格,白色的墙红木色的书柜,密密麻麻放着的书本放眼望去什么种类的都有,角落里还有几本日语的漫画。狱寺隼人抽了一本出来,是日常向的搞笑漫画。他翻了几页不感兴趣就塞了回去,同时对十年后的自己的品味产生了严重的质疑。

 

走出书房是宽敞的客厅,装饰上呈现奇妙的中西混合,狱寺隼人完全想不明白在西式的客厅里铺设榻榻米这种神秘的操作,好在范围只在电视到沙发这一块,他可以捏着鼻子把榻榻米当成装饰性地毯。电视旁边是主卧,狱寺隼人还没来得及进门,左手的浴室里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隼人,能帮我拿一下浴衣吗?泡澡之前忘记了。”

 

狱寺隼人整个人骤然僵住了。这称呼其实不怎么熟悉,身边的人只有碧洋琪会这么喊。刚才的是个没听过的男声,声音和语气却让他没由来的想起另一个人。他僵硬地把脖子扭向浴室的方向,咽了咽口水声音几乎在颤抖:“十、十代目?”

 

“怎么了?”浴室传来的声音有些沉闷,大约是隔着玻璃又沾着水汽的缘故。狱寺隼人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五分钟,五分钟之后就会换回去。不过前因后果如何,都应该先以十代目的命令为先。浴衣……浴衣……

 

“没、没事,我这就给您拿过去。”

 

狱寺隼人有些慌忙地左右张望,却没找到任何类似浴衣的存在。沙发上随意地放着一件黑色的西装,狱寺隼人没敢乱动,转身钻进了卧室。

 

卧室布置的也很有意思,墙壁是白色的,双人床的上方贴着已经斑驳模糊的骷髅贴纸。狱寺隼人看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这好像是自己家。

 

沢田纲吉为什么会在他家洗澡???

 

不不不,也有可能是突然下了雨或者衣服上沾了血,正好自己家比较近才请十代目过来清理一下身体。狱寺隼人努力地深呼吸好让自己冷静下来,浴衣,浴衣,浴衣……

 

他僵硬地打开衣柜的门,还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要在自己卧室寻找沢田纲吉的浴衣,又被迎面的景象吓了一跳——衣柜挺大,左右两边泾渭分明。右边挂着几件酒红色的衬衣和黑色的西装外套,看上去很有他自己的风格。左边挂着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则相应的小了一号,看上去不太像他的衣服。

 

“怎么了?”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狱寺隼人条件反射地转过身,就看见一个只围着一条浴巾在腰间,头发梢还在向下滴水的人。

 

十年后的沢田纲吉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发型还是一样,只是面部的线条随着婴儿肥的消失而显得更加凌厉些。眼睛依旧大且有神,窗户透进的阳光照过来,像橙色的宝石,温润而明亮。

 

狱寺隼人一不小心被那眼睛晃了神,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沢田纲吉看着他一脸呆滞的样子轻轻啊了一声,旋即了然地笑了起来:“是十年前的隼……狱寺君,蓝波又恶作剧了吗?”

 

“没、没有。”虽然沢田纲吉贴心地更换了他更加熟悉的称呼,狱寺隼人还是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只好原地站成了一截木头,“只是出了一点意外。”

 

“总之先坐下吧,算一算五分钟也差不多要到了。”沢田纲吉打开了另一边的衣柜拿出了白色的浴衣,然后随意地解开了围在腰上的浴巾。狱寺隼人慌忙闭上了眼睛,停转的大脑总算思考出了衣柜里衣服的含义。

 

大概,可能,也许,应该,十年后的十代目和十年后的他,是同居状态。用着同一个衣柜睡着同一张床,不出意外还泡着同一个浴缸。

 

衣料和肌肤摩擦发出簌簌的响声,狱寺隼人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整个都烧了起来。再怎么说这种关系都有些近得过分了,亲兄弟之间除非穷得置办不起第二间卧室才会勉强挤一挤。作为彭格列的第十代首领和岚之守护者,再怎么说也不至于穷困潦倒到如此境地——衣柜里的西装都是意大利老牌的手工定制,每一件的价格都能买下一块井盛神社那么大的地。

 

思来想去,好像只剩下了一个解释。

 

狱寺隼人睁开了眼睛,沢田纲吉已经穿好了浴衣。只不过腰带束得松了些,露出大片胸口的肌肤。狱寺隼人咽了口口水,僵硬地抬起头强迫自己直视笑眯眯的沢田纲吉,小心翼翼地出声问道:“十年后的我……和十代目是……情人……吗?”

 

黑手党行走在腥风血雨中,生死之间欲望也就更为直白而强烈。看天气杀人,随心情上床,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碧洋琪本人就是里包恩的情人之一。狱寺隼人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作为家族的一员免不了道听途说一些。十二岁那年租的公寓旁边就是一个典型的黑手党,窗户外每晚都会传来不同女人的呻吟声,隔三差五还会有血腥味从厕所的管道里冒出来。血液和性爱是黑手党的枪与玫瑰,狱寺隼人努力思考了一下,觉得沢田纲吉挑选自己这种左右手当情人也非常正常。毕竟相处时间够长,不用担心背叛,同性恋在浪漫而开放的意大利也并非稀罕事。

 

对,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就像是帮十代目处理文件一样正常。

 

这边的狱寺隼人还在自我催眠,那边的沢田纲吉已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狱寺隼人在他的笑声里愈发僵硬,红着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变成听不清的自言自语:“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十、十代目?”

 

“不,只是觉得十年前的狱寺君果然很可爱。”沢田纲吉笑得眉眼弯弯,尽管出于对十代目的尊敬狱寺隼人并不愿意如此形容,但是客观角度来说,毫无疑问,十年后的沢田纲吉正在取笑他。

 

狱寺隼人的眼神左右飘忽,这种话自己说出口,还是当着十代目的面确实是有些自不量力。他绞尽脑汁试图找补,沢田纲吉却已经走过来握住了他的手,牵着他沿着床边坐下。

 

“我和狱寺君不是情人关系,而是恋人。”

 

狱寺隼人眨了眨眼,大脑终于停转了。

 

恋人——恋爱中的男女双方或一方,是一种爱情伦理关系,区别于婚姻伦理关系。婚姻是管控型伦理,有管控方介入,爱情是自愿型伦理,没有管控方介入。简而言之,恋人就是两情相悦并且在一起的两个人。

 

他和沢田纲吉,恋人。

 

“是、是这样吗。”狱寺隼人干巴巴地回应道,有些事情匪夷所思到一种境界之后反而不会带来太多的震惊。十年后的沢田纲吉带着笑意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忽然表情严肃了起来。狱寺隼人还没反应过来就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等待着十代目的发号施令。

 

“距离我洗完澡出来,”沢田纲吉把手机锁屏页面上大大的时间展示给狱寺隼人,“已经过去十分钟了。”

 

“是的。”狱寺隼人一开始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过了一会才恍然大悟,旋即恶狠狠地咬着牙,“可恶,那个蠢牛就不靠谱,蠢牛的东西也不靠谱!”

 

“嘛,别太在意。”沢田纲吉放下了手机,“能和十年前的狱寺君多相处一段时间,我很高兴哦。”

 

狱寺隼人不太知道这话该怎么接才比较合适,只好点头。沢田纲吉站起来打开衣柜,拿了一件浴衣出来:“狱寺君这十年长高了不少,自己的衣服可能不太合身,浴衣就穿我的吧。时间不早了,先洗个澡。狱寺君来之前吃饭了吗?”

 

“不……”

 

“我请司机带份晚饭过来,洗完澡应该就能到了,正好我有文件要让他带走。”沢田纲吉把衣服放到狱寺隼人手上,“一会教你放热水。”

 

“谢、谢谢,十代目。”

 

“不用客气。”沢田纲吉转身冲着他笑起来,“虽然现在的狱寺君还没有经历过,以后的我们可是恋人啊。”

 

狱寺隼人没说话,只是呆呆地抬起头仰望着。十年后的沢田纲吉较之十年前增添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好像对一切都尽在掌握,游刃有余。以至于似乎他现在大脑过载、语言功能失灵、身体温度过高等等症状都已经被他预料到,而他好整以暇地观察着,饶有兴味。

 

这种感觉让狱寺隼人在大脑重启之后感到了一种微妙,比起外貌上的成熟,沢田纲吉的态度变化更让他鲜明地感受到了“这里是十年之后的世界”。

 

十年前更多的时候是他追着沢田纲吉跑,他的十代目是个很温柔的人,明明不喜欢黑手党,明明拒绝那些非日常的东西,却还是对他的追随无限包容,把他当成自己最好的朋友。十年后的沢田纲吉看着他,依旧是无限包容的温柔,却更像是一个陷阱,带着若有若无的诱捕意味。

 

狱寺隼人甩了甩头,更加微妙的是这种感觉并不让他感到抗拒,反而能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这让他不得不反思自己是否存在一些精神上的问题,或许他是个sub也说不定?

 

胡思乱想着,狱寺隼人洗了个澡,穿着沢田纲吉的浴衣又在他微笑的注视下吃完了一顿饭。窗外的夜色已经很深了,清冽的晚风从窗户缝渗进来,卷着独属大海的咸湿味,吹得人都清醒了不少。狱寺隼人从冲击性事实中回过神,思索起一个现实的问题。

 

“这些文件本来应该是由我处理的。”狱寺隼人站在书房的书桌前,对面是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地方,“但是……”

 

但是十年后的文件他确实是一窍不通,只好露出尴尬而羞愧的神情对着坐在书桌后的沢田纲吉疯狂鞠躬,“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十代目!”

 

“嘛,不用在意,再说本来就是需要我过目的文件,只是狱寺君又趁着我洗澡的时候帮我批改罢了。”沢田纲吉眨了眨眼睛,狱寺隼人还是一副羞愧欲死的样子:“不,是我这个左右手过于失职才让十代目增加了工作,真的非常抱歉!”

 

沢田纲吉叹了口气,低头工作去了。狱寺隼人帮不上忙,只好在旁边端茶倒水以表关心。等沢田纲吉放下笔的时候,时间已经转到了第二天。沢田纲吉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招呼道:“很晚了,睡觉吧。”

 

狱寺隼人放下茶壶,被一个被他遗忘了很久的问题突然袭击。他踌躇片刻,点了点头:“十代目早点休息。”

 

“狱寺君不跟我一起睡吗?”

 

本想悄无声息地在沙发上凑合一夜的狱寺隼人收了声,决定暂时当一根沉默寡言的木头。

 

“赶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回井盛……”沢田纲吉拉着狱寺隼人就往卧室走,狱寺隼人不敢反抗,只好一路红着脸躺到了床上。

 

卧室很黑,窗帘是遥控的,沢田纲吉按了一下遥控器之后屋子里就见不到一丝光。被子很大,床很大,狱寺隼人却没由来地感到逼仄。双手紧贴身体,双腿并拢脚尖绷直,呼吸都不敢大声。他在黑暗中干睁着一双眼睛,觉得和身上这件沢田纲吉的浴衣接触到的每一寸皮肤都在发烫。

 

“睡不着吗?”

 

黑暗中身旁传来的沢田纲吉的声音,狱寺隼人近乎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非常抱歉,影响到了十代目的睡眠了。”

 

“放松一点。”沢田纲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安抚意味,“让我想想……狱寺君想听听我和十年后的狱寺君的故事吗?”

 

狱寺隼人犹豫片刻,从心地点了点头。旋即又意识到黑暗当中沢田纲吉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刚想开口应答,沢田纲吉已经自顾自地接过了话:“嗯,那就从……三年前我向狱寺君表白成功开始吧。”

 

“十、十代目向我表白的吗?!”

 

“嗯,毕竟隼人是个不会主动的人。”

 

狱寺隼人试图反驳,沢田纲吉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如果我不主动的话,大概狱寺君这辈子都不会把喜欢我这件事表露出来吧,怕给我添麻烦什么的。狱寺君一直都是这种人,一点也不爱惜自己。”

 

“对不起,让您费心了,十代目。”

 

“是啊,让我费心了。所以就算是为了我,以后战斗的时候一定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尽量不要受伤。想要什么也可以直接告诉十年前的我,毕竟狱寺君是我很重要的人。”

 

“十年前、十年前我和十代目还不是恋……这样的关系。”

 

“在成为恋人之前,狱寺君首先是我的家人。”黑暗中沢田纲吉闭着眼,像是睡着了,“嘛,不过笨拙的狱寺君也很可爱就是了。”

 

“可。可爱什么的,完全没有吧?!”

 

“狱寺君现在这样就很可爱哦。”

 

狱寺隼人败下阵来,十年后的沢田纲吉在说话这一技能上简直是突飞猛进,完美地把控了说话的节奏,狱寺隼人只能被动地被他牵着鼻子走。黑暗中沢田纲吉笑了一声,接着说道:“一不小心就跑题了,总之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狱寺君在我面前不要那么拘谨,冷战了三天才让他改口叫我纲吉。”

 

“哈?!”

 

狱寺隼人一时不知道是自己竟然敢于和十代目冷战三天还是自己敢对十代目直呼其名更吓人,虽然已经努力接受了十年后上下级变恋人的设定,落实到各种细节上还是有一种不真实感,至少现在的他完全无法想象自己如此狂妄的样子。

 

“说是冷战,其实只是我单方面对着狱寺君做出生气的样子,后来狱寺君就妥协了。”沢田纲吉慢悠悠地补充道,“低着头不敢看我,从脖子红到耳朵根,才小声地喊了一句,纲吉。”

 

“十。十代目!”

 

“和现在的狱寺君有点像哦,不过更加害羞一点。”沢田纲吉明明闭着眼,却还是笃定地描述着狱寺隼人现在的模样,精确到狱寺隼人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努力确认他是不是确实闭着眼睛,“狱寺君这十年虽然沉稳了不少,却还是有很多没有改变的地方。比如就算成为了恋人,也很难把自己放在恋人的位置上。无论什么时候,总是落后我半步,仰视着我。有的时候我甚至会想,是不是狱寺君并没有那么喜欢我,只是无法拒绝我。”

 

“现在的狱寺君也是一样。明明在自己家,还是这么拘谨。”

 

话题兜兜转转又绕了回来,狱寺隼人红着脸,手臂慢慢放松了一点。变化很细微,沢田纲吉却隔空感受到了。他微微扬起嘴角,接着说道:“现在想想,每一次实质性的进步基本都是我来做的。表白、牵手、接吻、做爱。狱寺君总是瞻前顾后,害怕冒犯我,担心自己是不是过于无礼。”

 

“不过努力还是很有成效的,至少三年后的现在,狱寺君也会偶尔跟我撒娇,比如问我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什么的。”

 

“这算不上撒娇吧?”

 

“算的哦。一脸期待又有点紧张的样子,只要我露出一点为难的神情,十年后的狱寺君就会立刻向我道歉说自己不应该任性,搞得我每次都必须第一时间做出很期待的样子。”

 

“给您添麻烦了,真的非常抱歉……”

 

“狱寺君真的一点也没变啊。”沢田纲吉笑出了声,“但我希望他知道,这不是任性。退一步说,我希望他能经常这样对我任性。因为我们是恋人,是这个世界上对彼此来说最重要的人之一。”

 

“现在的狱寺君也一样。虽然和我、和十年前的我还不是恋人,但我们已经是家人了。在家人面前,总是说谢谢、抱歉什么的,才是真正的困扰。这不是我现在想说的,而是这十年里,我一直都想对狱寺君这么说。”

 

“我是大空,彭格列的大空,包容着守护者们又被守护者们所晕染的大空。这十年里,我染上了对狱寺君的爱。所以,对于狱寺君,我不想像是以前一样停留在包容而已。想要更多地参与你的人生,想要更多地占有你的时间。正因为我是十年后对你有所私心的沢田纲吉,这些话才一定要说出口。”

 

狱寺隼人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向沢田纲吉献上一切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最重要最基础的事情,就好像最初的最初,他对沢田纲吉所说的那句话——我狱寺隼人,愿意将生命奉献给您。而他实在是个不成器的家伙,总是给自己效忠的人添麻烦,身为左右手没办法完美地处理每一件令沢田纲吉困扰的事情。就连珍惜自己的性命这样最简单的事情,也是得到了沢田纲吉的提醒才幡然醒悟。

 

平日里,沢田纲吉总是无奈地包容着他的一切,那颗吸引他献出生命的温柔的心从未有过改变。以至于现在躺在十年后的沢田纲吉身边听着这样的话,回想起过去的事情,他才发现,一直以来都是沢田纲吉在骄纵着他的性子。

 

他像是个在寒冬腊月里冻久了的人,骤然见到了太阳就贴过去不愿放手,有再多的烫伤也无所谓。太阳无奈地照耀着他,还要处理他因为愚蠢而自己烧出来的伤疤。

 

“十代目……”

 

狱寺隼人在黑暗中喃喃自语,几乎快要哭出声来。沢田纲吉的手轻柔地抚上了他的脸,话语中还带着几分无奈:“怎么哭起来了,我可不是为了让你哭才说这些话的。”

 

“不,只是忽然觉得,真的很对不起十代目,一直以来都这么任性。”狱寺隼人吸了吸鼻子,“以后,以后我一定会成长为十代目出色的左右手的!”

 

“嗯,我相信你。或者说,你已经是了。”沢田纲吉转而把手放在了狱寺隼人的肩膀上,这是个搂抱的姿势。只是没怎么用力,更像是把胳膊搭在了他的胸口,“早点睡吧。”

 

狱寺隼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在黑暗中轻声开口:“谢谢您,十代目。”

 

“但是,有一点,十代目说得不对。”

 

狱寺隼人深吸了一口气,他无法判断在这种时候说这种事是否合适,也不知道这些话到底要不要说出口。但是,就好像十年后的沢田纲吉所说的,正是因为他和十年后的狱寺隼人成为了恋人,才有这样的立场干涉他的人生。那么他也一样,正是因为十年后的狱寺隼人和十年后的沢田纲吉已经成为了恋人,他才有足够的勇气与立场说出这些话。

 

“我一直都喜欢着十代目,从十年前开始。”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至少在那场烟花里,我只想看到您的笑容。后来……后来的很多年,大概也是一样,喜欢您。”

 

沢田纲吉没有说话,但是狱寺隼人能感觉到,放在肩膀上的手短暂地握了一下。狱寺隼人闭上眼睛,短暂地笑了一下。

 

“我一直觉得,十代目配得上世界最好的人。我这样的人,能陪在十代目身边,已经是莫大的荣幸。能像现在这样……是我一直都不敢奢望的事情。”

 

房间里寂静到了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狱寺隼人闭上眼睛平复了好一会,才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经常会想,为什么那个笹川京子对十代目总是不温不火的。十代目这样的人,值得所有人的喜欢。我只是其中很普通的一个人。我甚至已经想好了十代目的婚礼上要送上什么样的祝福和礼物……”

 

“隼人。”

 

“十代目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呢?明明只是个不成器的小鬼,只会给十代目带来麻烦。”

 

“没有哦。无论是京子还是小春,随着我在意大利的时间越长,我就越能感觉到,她们是不应该卷进这个世界的人。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一直都被狱寺君支撑着。”

 

“如果没有彭格列的这些事情,十代目会和笹川京子在一起吗?”

 

“也许吧,但是这种思考没有意义,因为这样的话我就不会遇到里包恩,遇到你们,可能直到最后,也和京子说不上话。很矛盾,不是吗?正是因为里包恩为了彭格列来到井盛来教导我,我才和京子有了交集。但也正是因为彭格列,我和京子的人生轨迹相交之后又渐行渐远。所谓的宿命,大概就是这样的东西。命中注定我会成为彭格列的十代目,然后爱上你。”

 

“我被里包恩召唤到井盛,成为十代目的守护者,然后爱上十代目,大概也是同样的命中注定。”狱寺隼人深吸一口气,轻轻地把自己的手盖在了沢田纲吉覆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上,“我很喜欢十代目,非常非常,特别特别,一直都喜欢着十代目。”

 

没有人在说话了,狱寺隼人有点微妙的安心感。十年后的沢田纲吉虽然成长了很多,却还是一样的。温柔的,担心着,包容着所有人,即使是连爱意都无法准确表达的他。但也有笨拙的地方,像是十年前做不出的数学题,十年后没能确定的心意。

 

狱寺隼人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在沢田纲吉的呼吸声中,睡着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狱寺隼人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原本的时间。天光刚刚大亮,他在有些空荡的公寓卧室中坐起身。只是肩膀上还留着谁的余温,一路烫到心里去了。

 

狱寺隼人坐在床上,把自己的手放在那个人的手曾经放过的地方,很轻地笑了一下。

 

总会相爱的。

 

 

 

END

 


*情人节快乐

 

 

评论 ( 12 )
热度 ( 297 )
  1. 共25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鸽子屁股单表情和甜虐片段 | Powered by LOFTER